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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花開花落幾番晴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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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花開花落幾番晴 (2)

:“父皇方才讓你放權,便是一心想為你補救一二。可你卻依然心生猜忌與惡念,當真是讓為父寒心至極!你即是不思悔改,我還替你操心這些作甚!”

冉羲上前一步拽住了誅邪的衣袖,心急萬分地說道:“夫君勿惱,霄兒已然知錯了,也絕無違背你的意思,事已至此,你不幫忙補救,還待誰能幫他!”

誅邪一把甩開母子,轉過身去冷哼:“慈母多敗兒!”

帝霄滿眸的不知所措,思緒紛亂一片,再次拽住了誅邪的衣角,哀聲道:“兒臣求父皇賜兒解救之法……”

誅邪側目,帝霄的眉宇間已溢滿了哀求之色,目光焦急而慌亂,並不像作偽。誅邪微閉了眼眸,長嘆一聲:“罷了!當真是前世欠了你這孽子!你先莫要想那麽多,天地三界的事也非一朝一夕的事。不過——從今以後三界之事,你都不可再插手了。此番你前去雀池山,必須先將閔然夫婦的心給挽回來,至於佛祖那裏,待為父同閔然商議後,再做定奪。”

帝霄想了想,顫聲道:“若……若閔然伯伯,執意不願呢?”

誅邪蹲下身來,輕聲道:“我兒莫要忘了,你是雀池山的常客,此事對你來說,並非難事。我兒需好好回想以往,當年是如何收買雲蓮金仙之心的?再想想紫凰是在什麽情況下,才會退讓於你?有時候強大,並非所向披靡的利器,知道示弱和迂回,才能百戰不殆。”

冉羲點頭連連:“雲蓮金仙三界出了名的面慈心軟,待母後給你備些貴重的禮物,你此番前去只需討巧賣乖,認打認罰便是。”

誅邪瞥了眼還在發楞的帝霄,朝冉羲讚同地點了點頭:“以你如今的修為,便是沒有這天地三界做陪襯,也已所向披靡。禮物再貴重也只是陪襯,只要此時你心甘情願俯首做小認打認罰,會比手無縛雞之力時討巧賣乖,強上百倍千倍。以往哄騙她們母女的辦法,你盡管用便是,剩下的瑣事,父皇和母後會給你辦好的。”

帝霄思索了片刻,只覺撥開雲霧豁然開朗,再次望向冉羲與誅邪,眉宇間已泛出喜色,星眸中溢滿了感激之色:“帝霄謝父皇母後指點。”

東天寶庫外。

紫凰不動聲色將從東天寶庫尋來丹果裝入了乾坤袋,雙手抱胸的的望著攔著去路的兩位神女——丹蟬、鳶夕。

丹蟬本是帝俊宮中一棵牡丹王,得帝俊鮮血滋養長成。天生神根,兩百四十天時年,落地化形,天賦異稟。又因得帝俊血脈,被帝俊視為親妹,成了風摯宮的公主。

鳶夕是朵長在丹蟬身旁極為普通的鳶尾花,只因與丹蟬盤根而生,得了些帝俊之血與丹蟬的滋養,從而得了神根。因天資受限,五百天時年方才化作人形。

兩位神女,自小相伴長大,感情頗好。鳶夕雖並未得帝俊認可,卻與丹蟬同生同長,極得丹蟬的照顧,這些年也算有些修為。天界之神,很有幾個兩姐妹不願分開,共嫁一神之事。是以丹蟬、鳶夕結伴嫁予帝霄,讓紫凰並不意外。

丹蟬艷麗,耀眼四射。鳶夕婉約,嬌艷欲滴。兩個都是天界公認的好容貌。

丹蟬微仰著下巴,睥睨得將紫凰打量幾個來回,掩唇而笑,柔聲道:“幾百年不見,紫凰府君一如既往的灰頭土臉,吾心甚悅。”

紫凰撇了撇嘴,不冷不熱的哼道:“別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,好嗎?說什麽幾百年不見,天上一日,地上一年。神女過的還是天時年,若換成我過的日子,早已萬把歲了。你還裝什麽少女姿態,真真沒羞!”

“你!”丹蟬指著紫凰哆嗦了半晌,被鳶夕拉了拉衣袖,這才放下手來,“哼!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惹神討厭!”

紫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:“我還是不夠討厭啊!我若真那麽討厭,你又何必巴巴的來截了我的去路。”

丹蟬咬牙切齒,怒氣沖天:“你別得意!現在那小雞崽子可是我未來的夫君,我看他以後怎麽幫你!”

紫凰得意的一笑:“你的你的,自然是你的。帝小雞和丹小花,極為相配啊!都說緣分天註定,我看果真不假。”

丹蟬喝道:“你你你一個黑蛇妖!有什麽資格笑話我倆的原形!你你你!豈有此理!”

紫凰悠哉的扇了扇衣袖:“你又吵不過我,幹嘛每次都來找不自在,識相得快點讓開!否則,哼哼……氣死神可是不用償命的。”

鳶夕拉了拉氣得發抖的丹蟬,上前一步,輕聲道:“紫凰府君,莫要同我姐姐稚氣,今日我姐妹前來,著實是有事相求。”

紫凰倒是不好給鳶夕甩臉色,她膽小怯懦,自幼不敢說話,今日能張嘴說出懇求的話來,著實難得的很:“你們能有什麽事,用得著求我一個小妖。”

鳶夕垂了垂眼:“此番與帝霄尊主的婚事……非我姐妹所願,只因帝霄尊主,強行將聘禮送到我家府上,又擅自宣布了婚事。紫凰府君需知,自從我家帝君沈睡後,府內只有姐姐一位女神苦苦支撐。雖說家中舊臣,依然忠心耿耿。可到底鳳族勢大,帝霄尊主這些年又極為霸道,我們實在是不敢招惹,這才不得不虛與委蛇答應了婚事。”

鳶夕見紫凰不語,臉色不禁更加的蒼白:“鳶夕求府君,同帝霄尊主說說,婚事就此作罷……可好?”

丹蟬臉色十分難看,伸手將垂著頭欲跪的鳶夕拉到身後:“求都求完了,誰要你下跪的!”

風摯宮帝俊本是上古的神帝,因歷劫轉世,從而放棄神帝之位。因曾執掌天地三界數萬年之久,故帝俊本身在天界頗有地位。當初與誅邪、閔然都算有些交情。百年前,帝俊不知為何陷入了沈睡。自此,風摯宮日漸沒落,在天界的地位,一日不如一日。雖說如此,紫凰也想不到風摯宮已到了能被鳳族隨意逼婚的地步。

紫凰緊緊的皺起了眉頭:“不是我不幫你們,鳳族婚事乃三界的大事,絕非我熙元府邸能插手的。不過,你們既不願,為何不去求求誅邪神君?”

丹蟬抿唇道:“現在天地三界誰不知道,東天鸞鳳宮唯一能做主的,便是帝霄尊主。他又是說一不二的性格,誅邪神君與凰後冉羲,根本插不上話。”

紫凰哼道:“他們都插不上話,你們來指望我,不是笑話嗎?婚事本就是你情我願之失,若你們執意不從,帝霄如何強迫得了你們?”

鳶夕忙道:“府君許久不曾來過天界,怕是還不知道帝霄尊主自多年前,便行事極為霸道。若是我姐妹不肯依他,到時不說我風摯宮能不能保住,便是跟隨我們的家臣,也會遭殃的。”

紫凰自然知道帝霄的變化,此時自身尚且難保,如何保住她們姐妹:“既然如此,你們都惹不了,我如何敢惹他。若你們實在不願,便去西山求佛祖便是,求我一個小妖有什麽用!”

丹蟬怒道:“佛祖若是肯管,我何必還來找你!哼!你拿這些敷衍的話,騙騙別家還成,休想騙我姐妹!那小雞崽子自小便是個糠心蘿蔔,內裏壞透了!平日裏最聽你的話!當年若非是他暗地裏下黑手,那顆七彩珍珠肯定是我的!”

紫凰不自在的嘟囔道:“幾百年前的事,你倒記得清楚。不管你怎麽說,我熙元府邸自身難保,如何能保你們。”

丹蟬勃然大怒:“你蛇妖,端是歹毒叵測!你明明知道他一顆心都在你身上,卻還要我姐妹嫁給他白白受苦!不知按了什麽心思!當真是可惡至極!”

紫凰氣道:“什麽他一顆心都在我身上!你們只是要嫁給他便如此委屈!那他派彭沖取我性命,派大軍圍攻我熙元府邸,我又該找誰哭!”

丹蟬道:“說什麽取你性命,你不還好好的站在這裏!圍你熙元府邸,不是也沒有動手嗎?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兩個生氣,才牽扯我們!別以為我不知道,前些時日,他在你八寶樓過夜,昨夜又是!”

紫凰惱羞成怒:“你胡說八道!我和他生什麽氣!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

丹蟬卻笑了起來:“那誰知道!你們倆自來狼狽為奸,此番逼婚的事故說不得就有你的份!雖不知這次打了什麽主意,但你們竟敢欺到我風摯宮頭上,待我哥哥醒來,定然饒不了你們!”

紫凰喝道:“他的所作所為,為何要怪在我的頭上!你既如此有辦法,那怎麽不去把帝俊叫醒!作甚來求我!”

丹蟬與鳶夕眼睜睜的看著紫凰甩袖而去。丹蟬挑眉而笑,鳶夕臉色卻越發蒼白,她拉著丹蟬的衣袖搖搖頭。

丹蟬淺笑嫣嫣得捏了捏鳶夕的臉:“有什麽可怕的,只要有她在,咱們與鳳族的婚事鐵定成不了!”

鳶夕小聲道:“那你又何必氣她,看她的樣子,恨不得吃了我們,哪裏會給我們周旋婚事。”

“傻,誰讓她幫忙周旋!你真以為我是來找她幫忙的啊?”丹蟬胸有成竹的笑道,“我就讓要氣死她!他帝霄敢欺負我家,我斷不能讓他好過了!”

鳶夕皺眉:“她在你這受了委屈,肯定會找帝霄的,到時候還不是我們遭殃。姐姐此番太過沖動了些。”

丹蟬點點鳶夕的額頭,抿唇笑道,“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。傻瓜,昨日你沒看見嗎?那小雞看見她時,眼都直了,再也容不得旁家了。也就婉華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仙,才看不清情況,一味的找她麻煩。也不看那小雞崽子患得患失的德行,哪裏會同我們成親。”

鳶夕道:“是嗎?可是……如果她回去對帝霄說我們的堵了她,恐怕不會讓我們好過吧!”

丹蟬笑道:“她自然會去說!不過可是你說的那般告狀。咱們和他們兩個認識多久了!豈會不知道他倆的脾性,那帝小雞就等著回去挨踹吧!哼!欺負我家無神!我豈能讓他好過了!且給我們等著吧!”

五百年前,天河邊上擱淺了一個百年的河蚌,它內裏包裹著一顆七彩珍珠。每每夜裏七彩光芒,便會照亮整片河岸。河蚌雖未能化作人形,卻還是有些法力。自然不會有上神為了一顆七色珍珠巴巴殺生,小仙想要寶物卻又破不了河蚌的堅硬的蚌殼,故而讓這河蚌好好的活了些時日。

紫凰自來最愛這些晶晶發亮的東西,聽說以後,自然不願放過這顆十分少見的七彩珍珠。帝霄又歷來以紫凰馬首是瞻,步步緊隨。於是,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,紫凰、帝霄遭遇了另一夥小賊——丹蟬、鳶夕。

丹蟬與鳶夕比紫凰大了好幾千歲,自然不懼紫凰一個小小的蛇妖。帝霄又是天界出名的病秧子,無甚法力,也根本不用怕。丹蟬無視紫凰、帝霄十分得意的撬開了蚌殼,弄死了河蚌,掏出了珍珠。期間十分得意的看了幾眼,不敢輕舉妄動的紫凰與帝霄。

紫凰與帝霄站在五步遠的地方,面上貪婪又怯懦的偷看著丹蟬的一舉一動。不想,待到丹蟬掏出來珍珠的瞬間紫凰與帝霄對視一眼,聯手而上,齊齊放出了符咒與法寶,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一舉奪走了珍珠,將丹蟬與鳶夕困了法寶之中。

紫凰站在火圈外,把玩著七彩珍珠,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丹蟬與鳶夕:“知道什麽叫示敵以弱攻其不備嗎?三十六計都沒有學過,還傻得意!嘖嘖!”

丹蟬怒火中燒,卻毫無辦法。她一個守法守禮的謙謙女神,如何能想到這一神一妖,小小年紀,不但卑鄙下流無恥,還歹毒成這般,弒神的法寶說放就放:“你們等著!待我出去,一定不會饒過你們!”

紫凰捧著珍珠放在心口,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:“帝霄,她居然威脅咱們耶,這可怎麽好啊!”

帝霄垂眸想了想:“我這裏有雪域瓶,可以收了她們,十二個時辰後,便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。只要咱們收拾幹凈這裏,不會有神知道,此事是咱們幹的。”

丹蟬壓住心中的懼怕,咬牙喝道:“你們亦然搶去了珍珠!作甚還要趕盡殺絕!你真以為你們走得掉嗎?我風摯宮可有孔明鏡,可回放二十四時辰內關於本公主的一切瑣事!”

紫凰挑了挑眉:“世間竟還有這般好的法寶?”

帝霄面色嚴肅,點頭稱是:“雖是如此,但我有三十種辦法,讓風摯宮中的神八十四個時辰內發現不了她失蹤的事。孔明鏡是個死物,不以為懼。”

紫凰抿唇而笑:“你辦事,我自然放心。不過……這麽兩個嬌滴滴的神女,殺了到底有些可惜啊。”

丹蟬安撫的拍了拍身後的鳶夕,咬牙道:“少嚇唬我們,你們這兩個無恥匪徒到底還要什麽,直說便是!”

紫凰笑得更加開心,甩手扔進火圈裏一個赤金袋:“將你們兩個渾身上下的首飾,都放進去。我宰相肚裏能撐船,此事我們便一筆勾銷好了。”

丹蟬幾乎咬碎了一嘴銀牙。帝俊乃天界出了名的疼妹妹,風摯宮算是天界大富之戶。丹蟬身上的的飾品乃都是不可多得的防身法寶,便是最普通的一樣拿出來也是價值連城。若非這小妖與小神開始表現出太懦弱太無害,讓丹蟬根本無心防備,他們又怎會那麽容易得逞。誰想到,兩個家夥小小年紀出手便是不留餘地的殺招,端是毒辣無比。看他倆的模樣,明明是為著七彩珍珠而來,後來卻見財起意,看重了自己與鳶夕的法寶,當真是可惡無恥至極!

紫凰見丹蟬不為所動,絲毫不惱:“既然二位神女舍命不舍財,那便莫怪帝霄手下無情了!”

“等等!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物件,府君與尊主既然張開了嘴,本公主又豈能不給。”丹蟬黑著一張俏臉,慢慢的摘掉了自己身上的首飾。鳶夕也皺著眉,抿著唇開始摘自己身上的首飾。

若換成別家如此威脅,丹蟬絲毫不懼。放眼天地三界,誰敢那麽大膽,在天河邊上,弒神奪寶。可這熙元府君不但自己惡名在外,雲蓮閔然夫婦極為護短的名聲也是三界皆知。那東天帝霄更別說了,鳳皇與凰後恨不得將這體弱多病的小雞崽子捧在手心裏。如此,便是到時候查出來自己與鳶夕死在他二人之手,風摯宮報不報得仇還是一說。

紫凰拎著被裝滿的赤金口袋,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:“帝霄,咱們走。”

丹蟬喝道:“東西都已給你們了!還不快放了我們!”

帝霄冷聲道:“十二個時辰後,滅神圈,會自動收回來的。”

紫凰笑得十分開懷:“夜半十分的天河,風吹花香,良辰美景。兩位神女在此處賞景便是。”

丹蟬看著一旁死不瞑目的河蚌,與衣衫不整的鳶夕,急聲道:“天一亮,便有監神前來放馬!若見我們如此,到時候整個天界便會知道……你們莫要太過分了!”

“不過是殺個河蚌,不會有神編排神女惡毒的。”紫凰話畢,拉著帝霄踏雲而去,仍不忘回頭做了一個大鬼臉,開懷大笑。

丹蟬站在火圈內高聲喝道:“你們兩個土匪混蛋!且給本公主等著! 此仇不報誓不為神!”

自此,三神一妖,結下了千年難解的恩怨。

八寶樓內,帝霄正坐在床榻上,不知神思何處。只聽一聲巨響,紫凰踢門而入。

帝霄抿唇而笑,側目望去,對上紫凰滿是怒火的眼眸。帝霄一見紫凰如此模樣,莫名的心虛,輕聲道:“方才還好好的,這是怎麽了?”

紫凰踢開擋路的椅子,方才與丹蟬一處,也不算吃虧,可卻不知為何心口這股邪火燒得這般厲害。她站在床邊將帝霄打量了個來回,一身白色絲制褻衣,將他的臉色襯得慘白一片,蒼白的唇沒有絲毫的血色,那雙鳳眸卻瀲灩著點點喜悅的光芒。

紫凰莫名的心慌,不敢與這雙眼眸對視,突地撇開了眼:“若是好了,便自己滾出去!”

帝霄有些訝然的皺眉:“我又不曾惹你,怎一回來便發那麽大的脾氣?是誰惹了你?”

紫凰聽到這般溫軟的問話,莫名的覺得委屈。回眸對上帝霄無辜的雙眸,心中的怒火卻越演越烈,不禁又紅了眼眶。她咬著牙,冷聲道:“帝霄,你到底想要什麽?如果要妖界,根本無需扣押我。爹爹自來沒有野心,千萬年來只想與我娘親安居一偶。妖界令旗我能做主,白送給你便是。”

帝霄雖不知紫凰哪裏來的那麽大委屈,卻知道此事絕不能應:“你莫要胡思亂想,我本意不在妖界。此時……你該知道,只要你心中能放下那道人,不要惦念著他。我便可以從妖界撤兵,絕不會傷了你家一絲一毫……你若應我,我便應你,可好?”

紫凰聽著這充滿威脅的溫言軟語,內心一片冰涼。她抿著唇,紅著眼,冷笑連連:“我說什麽,你都不相信。讓我如何信你?我心裏惦念別人?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?!見一個愛一個便也算了!連強娶豪奪的事都做得這般冠冕堂皇!”

帝霄皺眉道:“誰又在你面前胡說了什麽?我所做一切皆是有原因的,絕非你想的那般齷蹉!你若不喜,我便不做了。你萬莫因此與我耿耿於懷才好。”

紫凰背過身去:“如今得你心狠手辣,心無善念又無懼怕,與那些墮魔的鬼怪有何區別!若是以前還好,如今讓我怎能再信你?”

帝霄狹長的眸中水霧朦朧,啞聲道:“如今,我在你眼中便如此的不堪入目嗎?”

紫凰冷然道:“自然!你將我強行囚禁於此,不是為了妖界還能為了什麽!你那些花言巧語又有幾分是真心的?你想要得太多了,我給不了,也給不起!現如今說你喪心病狂都不為過!卻還要在我面前裝什麽可憐!當真可惡可恨!”

帝霄一把將紫凰拉了回來,兩人眼眸相對。帝霄一眼不眨的凝視著紫凰的臉龐,又重覆道:“如今,在你眼中,我便如此得不堪入目嗎?”

紫凰雖覺得自己很有道理,卻又莫名的心虛,垂下眼眸,不肯與帝霄對視:“豈止!我現在最不願的便是看見你!”

帝霄低低的笑了起來,一雙眼眸霧氣氤氳,讓人看不明白他的心思。笑了許久,他緊緊的攥住紫凰的手,將一把匕首放入她的掌心中:“既然如此,便給你個懲惡揚善的機會。”

紫凰垂眸看向手中的匕首,非金非銀,薄如紙片的刀刃:“你又想要做什麽?”

帝霄凝望著紫凰的臉龐,抿唇,輕笑。這一笑,宛若春風過境,繁花盡開,說不盡的風流不羈,又有點點柔情夾雜其中,給無暇的俊美染上了幾分魅惑。

帝霄眼眸流轉,柔聲道:“不認識嗎?當初你潛入魔界想偷,卻沒有得手的魔界至寶——泓炎。傳說此物遇神殺神,遇佛屠佛。”帝霄拉起紫凰攥住匕首的手,刀刃對著自己胸口,蠱惑道,“你不是說最討厭的,最恨便是我嗎?只要你能狠下心來,輕輕的一推。這世上、這三界六道,所有的煩惱便沒有了。天界會從妖族退兵,你也能恢覆自由之身。”

紫凰只覺一顆心被這滿是情意的笑容蠱惑了,心裏的怒火逐漸消散了。握住泓炎的手,莫名的發著抖:“你休要逼我……莫以為我真得不敢!”

帝霄依然抿唇輕笑,一雙眼眸卻是波光瀲灩,閃爍點點亮光,蒼白的臉染上了幾分霞色:“紫凰府君自來天不怕地不怕,又有何不敢呢?你不是已將我想的如此不堪嗎?你不是討厭到恨不得讓我消失嗎?此時,你若舍得下手,我便能生受你給予的一切——不怨不悔。”

紫凰擡眸,怔怔然的望向帝霄的笑臉,一時間只覺得胸口酸澀交加,卻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。只覺得委屈,很委屈,眼眶中淚水,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,放在帝霄胸口的泓炎慢慢的垂了下來。

帝霄看見紫凰的眼淚,徹底慌了神。幾百年來,不管受多重的傷,也從不曾見她落過一滴淚。此時這般逼迫,雖有試探之意,卻也是不得已為之,如今見她落了淚,又怎會不心疼。他伸手摟住了紫凰的腰身,啞聲道:“好好,莫哭了,都是我的錯,若有委屈同我說。你想如何,我都應你……唔!”

帝霄垂著眼,看向肩膀的傷口,滿眸的震痛與不可置信,卻見紫凰伸手奪走了脖頸上的符佩,他不及傷心卻已慌亂無比:“紫凰!你拿符佩作甚!”

紫凰卻冷著臉擡手封住了帝霄的神脈,晃了晃手中的符佩:“這東西你貼身戴著,我若不出此下策,你又怎會掉以輕心!”

帝霄掙紮了幾下,根本動不了,又開不了口。他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著紫凰的一舉一動,目光裏滿是心慌與急切。紫凰不慌不忙的拔出了帝霄肩膀上的泓炎,擡手幫他止了血。

紫凰見那傷口又深又長,有些內疚又有些莫名的心疼:“我本不欲傷你,可你現在心思太重。我若不狠些心,定然又會給你反撲的機會,到時候想走便難了。我幼年頑劣,讓爹娘操碎了心,現如今便是死也不能讓你拿我威脅爹娘。”

帝霄瞪大了雙眸,俊美無儔的臉上溢滿了慌亂與不安,掙紮幾次,卻連根手指都動不了。紫凰給帝霄打理好傷口,又將被褥掖好,這才起身緩緩起身朝外走去……

誅邪站在寢宮中仰望天空,見一道黑影劃空而過,不禁緊蹙起眉頭。冉羲從屋內走了出來,望向空無一物的天空,不禁有些疑惑,回眸見誅邪已是滿眸愁思,一顆心再次沈了下來。

冉羲握住了誅邪有些涼的手,輕聲道:“眼看著便是皆大歡喜的事,夫君為何要嘆氣?方才我感覺宮中結界有所松動,可是帝霄出去了?”

誅邪拍了拍冉羲的手,低聲道:“紫凰走了,這一番口舌只怕又是白費心思了……怕只怕帝霄的心,已然入了魔障。”

“怎麽可能?!”冉羲大驚失色,想了想又道,“今日他所言所行,明明就是幡然悔悟了,哪裏有半分入魔的跡象,莫不是你多心了吧。”

誅邪輕搖了搖頭:“你說他已幡然醒悟,可你回頭想想他今日的一言一行,與百年前有什麽區別?”

冉羲皺眉道:“我並未看出什麽區別來,還是一樣地乖巧聽話……”

誅邪搖頭苦笑:“他往日裏,有用不完的玲瓏巧思,多是計謀詭測。此時心中卻滿是疑心和暴戾,莫說對我們並非真心認錯,便是和平日裏紫凰說起話來,也不掩藏自己的殺戮與脅迫。百年前的他哪次不是虛以委蛇以退為進,如今心中只餘以暴制暴順昌逆亡,還有什麽良善之意?”誅邪嘆了口一起,“我多想是我多心了,此番同你說這些,也只是想讓你心裏有些準備和防備。”

冉羲回味許久,卻依然不信:“可霄兒神志清明,並沒有入魔的跡象,對紫凰也算是忍讓了。孩子間的吵鬧,哪裏想那麽多,自然是怎麽痛快怎麽來?”

“若別家的孩子,定不會想那麽多,可帝霄是你生的,你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嗎?他從來不會魯莽行事,自小就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兒,便是統一三界也是用不盡的陰謀詭計,但經此一役後,心中殺戮之氣暴漲數倍,方才與我們言語間也多有試探,只是你愛子心切聽不出來罷了。”誅邪滿眸的苦澀和不安,攥了攥冉羲的手,“如今我只有將希望都寄於紫凰身上,可她不知用了什麽手段,方才又離宮而去。若鳳族真該有此一劫,也是強求不來的。”

冉羲臉色發白,嘴唇顫了顫:“明知如此,便沒有辦法了嗎?”

誅邪捋了捋冉羲耳邊的碎發,安撫地笑了笑:“你也莫要如此擔憂,只要他還沒有入魔的契機便可。你該知道,只要他心中還有牽掛,墜入魔障與邪道也並非輕而易舉的事。我同你說這些,只是讓你知道,今後同帝霄說話不可像百年前那般隨意,省得說多錯多,到時候再引得他疑神疑鬼,對你我再生防備。”

冉羲一顆心猶如針紮般的疼痛,許久許久,她慢慢地閉上眼眸,顫聲道:“怪只怪我當年太貪心了……”

誅邪伸手將冉羲攬入懷中,一下下地輕拍著,柔聲道:“一飲一啄,莫非前定。本就是鳳族該遭此大劫,並非你的過錯,福禍本相依,鳳族的情況已是不能再壞了,經過此劫後,說不定會出現新的轉機。”

冉羲倚在誅邪懷中,苦笑道:“陛下莫要安慰我了,事已至此我也想開了,聽天由命便是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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